关于2020年春节假期，有个朋友在除夕夜发来消息："今年我家的年夜饭是泡面配消毒水味，你们呢？"这句话让我突然意识到，那个本该红红火火的春节，早在我们拆开第一包口罩时就被改写了剧本。
春节假期的官方安排倒是照常公布了：1月24日至30日放假调休，7天时间听着挺慷慨，可仔细看后面跟着的补班备注，活像超市促销"买一赠一"的小字条款。记得当时办公室的微信群炸开了锅，小李在群里哀嚎："正月初九要连续上七天班？这是要让我们把春节吃下去的饺子都转化成工作动力吗？"大家纷纷跟着发熊猫头表情包，财务部的王姐冷不丁冒出一句："知足吧，咱们还有班可上。"这话现在回想起来，倒像是提前埋下的伏笔。
那年街道两旁的灯笼比往年挂得更早，商铺的《恭喜发财》循环播放到让人产生耳鸣。超市里推着购物车的老太太们戴着各色口罩，像参加化装舞会般互相打量对方的防护装备。我蹲在粮油区往推车里垒第五袋大米时，听见两个售货员在货架后嘀咕："这批N95进价都翻三倍了，经理说先囤着等年后再卖。"当时谁也没想到，这些白色小物件即将成为年度最硬通货。
大年三十早上，家族群里突然跳出三舅转发的"武汉封城"新闻链接。表妹秒回三个惊恐表情包，二姨立刻开启六十秒语音方阵："我就说那个什么海鲜市场有问题！你们年轻人整天点外卖..."话没说完就被大姨夫打断："别传播谣言啊，03年非典都没封过城。"这种争论在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里反复上演，直到春晚临时加入抗疫诗朗诵，所有人才真正意识到：这次的年夜饭，可能要隔着屏幕吃了。
我永远记得那个魔幻的除夕夜：电视里歌舞升平，手机里疫情地图不断刷新。家族群的红包突然变得节制，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口罩购买攻略链接。表弟在群里直播他们医院的紧急会议，镜头晃过时能看到护士长正在给防护服写名字。凌晨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，全家人在五个不同的视频窗口举起凉透的饺子，窗外没有往年的鞭炮声，只有无人机在小区上空循环播放"不聚集不串门"的广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