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节是农历新年首日,传统中最重要的团圆节庆。人们贴春联、放鞭炮、吃年夜饭,用红色装点房屋驱赶年兽。长辈发压岁钱,晚辈守岁祈福,流动着千年的文化温度。
时间机器里的红灯笼
小时候总在巷口张望,盼着杂货店挂出红灯笼。竹篾骨架裹着薄纱,底下垂着金黄流苏,风一吹就像会跳舞的糖葫芦。这时候就知道,又到了该用糨糊涂门框的日子。
大人们扛着梯子挨家贴春联,墨汁未干的"福"字常蹭在衣襟上。隔壁王叔总把"六畜兴旺"贴到鸡窝顶,惹得母鸡扑棱棱乱飞。孩子们举着糖瓜满街疯跑,把新棉袄蹭得满是芝麻粒。
厨房交响曲
腊月二十三的灶台最热闹。蒸笼叠得比小孩还高,水汽裹着八宝饭的甜香往房梁钻。张婶揉面时总哼小调,面团在她手里能变出十二生肖。李叔守着铁锅炒瓜子,火候稍大就飘出糊味,急得他拿蒲扇直扇脸。
冰箱早被年货挤得罢工,阳台晾着成串的腊肠,油花在冬日阳光下泛着琥珀光。这时候连猫都知道躲开厨房——说不定会被抓去试吃第8版饺子馅。
烟花与棉袄口袋
三十晚上的烟花像炸开的星河。二踢脚在青石板路上蹦跶,窜天猴拖着银尾巴往月亮冲。新棉袄口袋藏着玄机,左边是没舍得吃的酒心糖,右边是鼓囊囊的红包,隔着布料能摸到的锯齿边。
守岁到零点时最煎熬。眼皮打架还要强撑着,生怕错过迎新鞭炮。奶奶说这时候打瞌睡,来年田里的麦子都会长歪。
走亲戚生存指南
初一的拜年像场拉力赛。进门前要默念七大姑八大姨的称呼,稍不留神就把"表舅姥爷"喊成"堂叔公"。茶几上堆满坚果蜜饯,但谁也不敢真吃——不然会被追问"对象找了没""工资涨多少"。
孩子们倒是如鱼得水,收完红包就躲进里屋拆糖纸。只是苦了新裤子,总在跪拜时沾上香灰,回家免不了挨顿数落。
春意的余温
初七开工那天最魔幻。公交车上飘着韭菜盒子的味道,同事互道"新年好"时还带着饺子馅的蒜香。办公室绿植挂着小红包,连饮水机都贴着迷你春联。
直到元宵节的汤圆在胃里打滚,这场年度大戏才算落幕。不过阳台的腊肉还在风干,窗花的金粉闪着微光,仿佛在提醒:有些温度,从来不需要刻意保存。
这大概就是春节的魔力——用三百多天的琐碎酿一坛浓酒,在特定时刻启封,让所有人在人间烟火里短暂醉倒。